朱孝顶：各位专家、各位同仁，我们是8月14日从北京开了两辆车到了平度，第一个去平度的是李会清律师，作为陈宝成的辩护人已经会见了陈宝成多次，之前的信息也经过媒体披露。陈宝成与他的父亲陈淑训，还有陈俊善一家，陈俊善有三个女儿，上门女婿和老两口。三女儿被刑拘了。另外一家叫陈青沙和张鹏珂，陈青沙一家被拘留；另外一个老太太叫刘仁芝，总共七个人被刑拘，张鹏珂在逃。现场就在陈青沙家，他们家和陈利利家是邻居，强拆的时间是在7月4日凌晨4点到5点之间，当时他们都在睡觉，突然冲进来一帮人，从床上把他们都抓走了。将他们用车拉到几十里外扔下，等他们回到家，家已经成了废墟。这两家的废墟底下，我们找到了微波炉、洗衣机、照相机，包括被褥，所有的东西都在。

　　陈利利家生活条件比较好，我们在废墟里捡到的东西更多，包括陈利利的婚纱照，包括他们家的一条狗，从7月4日发生强拆至今，他们家就没有地方住了。陈青沙家经济条件稍微弱一点，财物不太多，挖掘机是8月9日到的现场，我们到实地去看，就在陈青沙家。陈青沙跟她丈夫张鹏珂两个人就在废墟旁边搭了一个棚子。所以这个时候挖掘机再次来到现场，他们愤怒的程度大家可以想象。因为这个期间他们去报过案，后来警方说这是拆迁问题，警方不介入。到现在为止，这两家被非法强拆，人被限制自由，房屋里面的财产都被破坏。

我们得到这个消息之后，陈宝成也是我多年的朋友，关于陈宝成的事件我之前也曾经去过三次，每次去都是出于朋友之情。但是之前陈宝成家和这几户没有拆迁的委托我们律师事务所进行维权，但我没有作为代理律师。

    我经过实地调查发现，陈宝成家前面有一条人民路，他们家那边是东段；西边有一条南北的路叫广州路，我4月份到现场之后，陪着当时的一帮记者到建设局去查，当时建设局的领导就把主管建设施工的科室和施工方的负责人叫到现场，开了一个圆桌会议；所有手续都没有，人民路和广州路这两条路，既没有征地手续，也没有施工手续，也没有规划许可手续。这是我们4月份去建设局了解的情况，这两条路是非法施工。

　　当时施工方表示，这条路是免费给政府修的路，修路方跟后来村子里面的开发商都是一个公司，据陈宝成介绍，这个公司的法人代表背景不简单，有人说是平度最大的一个X社会。当时我们4月份去了以后，我们的想法是，既然它是非法施工，我们要想尽一切办法把工程停下来；但是陈宝成顾及到家人，如果要把这个工程停下来，当时施工方的老板因为是平度最大的一个X社会，有可能家人会受到伤害，确实陈宝成有顾虑。

　　另外我们到现场还发现，整个村离城市非常近，他们村子里现在只剩下陈宝成他们几户，耕地上已经建起了安置房，现在大部分村民都已经搬到安置房里去；在村子东边还有一个很豪华的街道办的办公大楼，当时陈宝成微博维权曝光后，那个办公楼一度就没有使用。旁边有一个叫"金色东城"的商品房小区，而且已经卖出去了，整个金沟子村，只有陈宝成家还有那么一点玉米地，能看到一点绿色，别的地方要么是拆迁的废墟现场，要么已经变成了商品房开发卖出去了。

　　现在有七位犯罪嫌疑人，我们当时也考虑到当地的律师已经介入，最终确认外地律师和本地律师，然后再结合陈宝成本人的意见，我们当时定下来，第一个侦查阶段的辩护律师，陈宝成在没有拘留之前，微博上已经授权他的刑事辩护委托浦志强律师，李会清是浦志强律师的同所律师；陈宝成父亲的辩护人是迟夙生大姐和当地的一位年轻律师；上门女婿这一家，陈利利由济南的冯延强律师辩护。这个案子里面最重要的嫌疑人，除了陈宝成之外，就是陈青沙一家，后来征求各位的意见，陈青沙的辩护人是王甫律师和山东淄博的张维玉律师。

　　
（左起：朱孝顶、王耀刚、王甫）

　　王耀刚：我们是8月14日一起过去，担任陈俊善的律师，也对他进行了会见。这个老人没什么文化，也不会说普通话，但是基本情况也了解清楚了。就是他有两栋房子，因为没有儿子，给小女儿招的上门女婿，就把那栋新房子给女婿住，7月4日被强拆了。8月9日，这个挖掘机过来他也参与了，整个一晚上他都在场；第二天上午他离开了一段时间，午饭以后他又在场。

　　关于7月4日这个拆房是怎么回事？这个主要是根据大众网公布的事实，这个村子跟现在这个开发商，叫大有同仁公司搞的共同开发，他们是先给建的安置房，2009年年底开工，到2010年完工，2011年5月份，99%的村民都搬到安置房里面了，但是剩了8户不同意；我们了解的情况，他们觉得一个是安置房没有房本，应该是小产权房，将来转让起来不方便。再一个，有些超过他们原来宅基地的面积，就要交钱，有些家庭比较困难，交不了这个钱，所以他们就不愿意上楼。

　　到2012年年底，原来这个村子的宅基地交不了，由于这8户不愿意搬，无法进行开发。开发商就跟村子里说，如果不能把整个的地方拆迁完，就等于违约了，每年要给违约金300万，不然就法庭上见。这样村里就在2013年的1月9日开会，召集这些上楼的99%的村民开全体会议，给每个人都发了一个表，这个表叫"关于依法拆除未搬迁房屋的征求意见表"，结果90%以上的村民都表示同意。他们得到了这样一个表决，就在1月9日就给这8户没有拆迁的下了告知书，告诉他们在1月15日之前把房子腾出来，不然就要组织依法拆除。这是村委会发的，村委会开了全体村民大会进行投票表决，90%以上都同意，结果他们也都没有落实。

　　到了7月4日，金沟子村委对8个拒拆户中的3户进行强制执行，他们依据的法律就是村民委员会组织法，他们认为村民会议可以决定宅基地的使用方案、征地补充费的使用方案等等，可以由村民会议，或者是村民代表会议进行讨论决定。所以他们认为这个拆迁行为是合法的，是有法律依据的。这个拆迁的主体是村委会，程序是经过了村民代表大会，依据的法律是村民委员会的组织法。

　　第二个就是关于8月9日的挖掘机，这个挖掘机是有一个车主接了这个活，这个司机是平度市云山人，叫郭晓刚，是受雇于一个叫蒋俊英（音）的人，7月15日接到施工方的电话，让他们到人民路整理建筑垃圾，平整路面，7月17日就派郭晓刚去干这个活，到8月9日已经干了11天了。在这之前，清理建筑垃圾以后、平整路面也好，没有什么问题；到8月9日就开到了陈青沙家，陈青沙一家因为房子拆了以后没有地方住，他们在旁边搭了帐篷住。这个机器开过来以后，他们就给制止了，后来这个司机下车走了，他们也没有拦他；这个司机回去报告说这个活干不了，然后就说把这个车开回来。然后他回去把这个车要开走的时候，他们就把他拦住，不让他走，陈青沙的丈夫张鹏珂把他困在了驾驶室里，一直到8月10日警察过来把他解救出来。这个过程中，陈宝成是两点过来的，在这当中也应该是有浇汽油的过程，这个事实也应该是存在的。这个汽油是陈青沙拿过来的，是张鹏珂浇的。

　　第三个事实是关于控制他以后报警的这个事实，这个也是存在的。官方发布的消息，是8月9日12点08接到第一个报警电话，是陈青沙打的，报警说房子被拆了，挖掘机在现场。民警是12点23分到达现场，没有发现房子被拆。第二个报警电话是8月12日下午2点23分打的，警方说他们是重复报警，先后有18次报警，每次报警警察都出警，每次都有执法记录仪拍下了出警的视频。现在争议的问题是警方说我们到那儿以后就跟陈宝成他们接触，要求把被控制的司机解决出来，或者是带到派出所；但是陈宝成这方不同意，要求现场解决，因为他们在那儿又是拿刀、又是拿棍、又是浇汽油的，怕激化严重后果，所以也没有强制。陈宝成方面说，他们报警的目的就是把这个人交给警察，让警察带到派出所；但是警察来了以后不接受，也不处理，就是接触了一下就走了，所以一次次报警，警察也不要这个人。另外8月9日一天也没有见到穿警服的人，也有社会上一些人参与这个事，有时候不好判明是被控制人的亲属要把他抢走，所以拿着棍棒在这儿。现在不好判明的是各执一词，警方说陈宝成这边不交人；陈宝成这边说是警察来了不接这个人。

　　许兰亭：那个手机是怎么回事？

　　王耀刚：他们说这个司机是愿意留下来的，他们用手机录下了音。

　　周泽：控制这个司机的目的是什么？

　　王耀刚：陈宝成说控制这个司机的目的就是交给警察，因为现在也搞不清楚是谁拆了这个房，这个挖掘机来了他们认为是继续在这个废墟上挖掘，因为这里面还有财物，他们认为这是故意毁坏财物。他们报警的目的就是要把这个问题一并解决，前面的拆迁也没有管，现在他们又来了，就是把这个人交给警察处理。

　　朱孝顶：陈宝成的亲属说8月14日这个挖掘机到过现场。

（王甫律师）

　　王甫：虽然目前这个信息是不完整的，但是有几个事实是可以确认的，在7月4日强拆的过程，是不知道是谁拆的，只有这个案件发生以后，平度的官方才说这个是村委会拆的。当时拆的过程就是都在家里睡觉，然后就进来一帮人全部把他们塞到车里，开到几十公里以外扔下去，等他们回到家以后房子都已经拆了。这个通过调查以后，几个人的说法都是一致的。当时陈青沙的丈夫张鹏珂说，把15岁的孩子安排到亲戚家里，他们两口子住帐篷。刚好前一段时间雨又比较多，就很狼狈，到8月9日再发现这个事情的时候，家里人实际上已经愤怒到极点了；而且刚才王主任也说了，这个是破土机，不可能是建筑垃圾，而且这个下面还有很多财物。当时郭晓刚也把这个机器停下来了，这家人说要他把领导叫来；郭晓刚走了以后，回来就要把这个挖掘机开走，也没有把领导叫来。

　　后来他们就很愤怒，报警以后这个警察也没有把人带走；等到晚上，这些人在乘凉的时候，过来几个人说我们是警察，除了表明自己的身份以外任何话都没有说，就离开了。他们对郭晓刚也一直很好，刚开始的时候他们公司不断地来人把这个人带走，这个时候出现了泼汽油的情况，这个汽油泼了几次没有准确地统计，但是陈青沙说看见他就泼过一次；等到下午郭晓刚跟他们公司通了电话以后，态度就变了，他说你们也不用放我，这样老板给的工资还更高呢。而且等到晚上的时候，如果他想跑机会很多，因为没有人和他共同在驾驶室里，其他人是待在帐篷里。

　　唐兆凡：这个距离有多远？

　　王甫：应该就是两三米。然后第二天上午，郭晓刚的老板来过两次，第一次来想把人叫走；然后这边说不行，我们现在需要展开一个刑事侦查，你让说说话管用的人来；第二次他自己又来了，然后这边就坚持不交了。等到中午一过，就围了很多人，这里有村民，还有一个痞子叫陈XX，最初还没有发现后面有警察，先过来打他们，打的时候这个郭晓刚就逃走了。等他们想追郭晓刚的时候，穿警服的人就上来把他们按住了。

　　现在就有几个疑问，第一个疑问是平度警方说他们出了90名警察，其中有30名便衣。我们问为什么抓捕的时候把便衣派在前面，让陈宝成他们误认为是他们公司在抢人，而且这里还有郭晓刚的家属。

　　第二个疑问，在这个25小时的时间里，警察从出警到后来几百米之外，以便衣的方式存在；只有在深夜的时候过来几个人说他们是警察，他们的作用是什么？

　　徐昕：这个司机在驾驶室里有没有吃饭、上洗手间等等。

　　王甫：他们说有给他拿吃的。

　　徐昕：陈宝成说他们没有闻到汽油味。整个晚上有没有人轮流看着他？

　　王甫：他们都睡觉了。现在有几个问题不能下判断，就是说是不是有一个人长期在那儿看着，连觉都不睡。因为当时陈青沙跟我讲的是，他们该睡的都睡了，张鹏珂也走了。张鹏珂走过一段时间，然后陈青沙该睡就睡了，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在现场又集中了他们夫妻两个人，也就是说排除了其他人在现场的时间段。

　　现在有一个问题，就是说我们所看到的帐篷和那个车辆之间有两米的距离，如果要跑肯定能跑。现在目前的信息还无法对现场完全还原，但是陈青沙给我的叙述，包括陈宝成的笔录，并没有人在驾驶室里看着那个郭晓刚，郭晓刚想跑肯定是能跑的。

　　许兰亭：有没有人拿着刀什么的在车旁边看着？

　　王甫：这个还没有确认。

　　唐兆凡：这个连续的25小时没有争议。

　　王甫：对。

　　王耀刚：8月9日的12点08分到第二天被解救的期间，是18次报警。

　　许兰亭：每次警察有没有到司机近前？

　　王耀刚：这个要看执法记录仪。

　　毛立新：如果说把这个人扣了要交给警方，警方就是不收；如果警方来接收了，这边打死不给，这是两个问题。

　　王耀刚：这个就要跟警方要执法记录仪，这是晨光派出所所长刘伟说的，无论接到嫌疑人还是受害人的报警都出了警，并有出警记录仪拍摄下具体情况。

　　杨学林：郭晓刚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有没有手机？

　　王甫：有的，他下午的时候和老板通完电话态度就变了，他说我还不想回去呢，我在这儿呆着挣钱还多呢。

　　王才亮：这个有录音没有？

　　王甫：这个没有。

　　朱孝顶：除了陈宝成之外，还有两个老头，一个是陈宝成的爸爸，还有一个是陈俊善，还有两个老太太，还有两个妇女。

　　毛立新：现场看到的就是两个人，一个是张鹏珂，一个是陈宝成。

　　王耀刚：陈俊善他说他夜里在，上午九点他就离开了；等到中午回来看到人多了，就回家吃饭；吃完饭他又出来了，然后两点的时候过来人把他们抓了。他女儿陈利利一直都没有参与，就是快抓的时候她凑过去，在那个帐篷那儿，她刚到哪儿聊了两句，结果就被抓了。

　　王甫：现在要把所有的现场还原是有困难的。

　　朱孝顶：张鹏珂跑的这个情节也有疑虑，金沟子村这条路叫人民路，东边叫青皮大道，北边叫天津路；人民路如果要修通，只能把陈宝成的房子拆掉。这边叫广州路，实际上这个地方已经堵死了，到陈宝成家里是不方便的，人就进不来了。

　　徐昕：比如说晚上几个小时根本没有任何人看管，这个能不能汇总一个信息？

　　许兰亭：律师会见陈宝成的时候，陈宝成有没有说警察都问了他哪些问题？

　　王甫：现在有一个统一的口径，8月1日之前的事情都不能提。

　　毛立新：刚才各位的发言我听了一下，我大致地总结一下，官方的信息实际上也不完整，我觉得有这么几个环节大概能够确定。首先这个拆迁征地施工肯定是违法的，这是毋庸置疑的；接下来就是谁拆了陈青沙家的房子，按王甫律师的说法应该是村委会组织的，那么村委会有没有这个权力？村委会能不能开个会就决定组织强拆，能不能让这个强拆成为合法性；然后拆完之后，陈青沙家的那个建筑垃圾，实际上财产都在里面，拆迁之前实际上是没有搬家的，这个公司有没有权力来清理所谓的这些建筑垃圾？我有没有权利阻止你采取自救行为。

　　再接下来的报警过程，是不是这个人警方来了交给警方处理，但是警方不接收；但是如果警方来了要解救这个人，这边就是不给，那又是另外一个问题，这个也非常关键，因为这涉及到法律上的一系列的问题。最后那个阶段陈宝成的行为，他是参与了，但是没有直接控制郭晓刚的人身自由。这个人是不是中间有相对或者绝对自由的时期？有没有可能完全可以离开？有没有证据，或者录音或者录像，这个人说我不走，如果他是自愿的，可能性质又不一样。

　　所以这些环节的问题，首先是事实问题，接下来就是法律的问题。当然我们法律的探讨不是建立在事实完全澄清的基础上，我们这个探讨一方面提出一个参考；另外也是提请所有参会的人要注意，因为拆迁而被追究刑事责任的问题，这几年是非常多的问题，上访过程中扰乱秩序、甚至诈骗的等等情况都有。接下来我们基于刚才几位律师介绍的事实分析一下，我们这个分析只是基于目前所知道的事实做的分析，可能基于一种假设，也可能有几种可能性，但我们仅仅是分析，作为一个参考。　　

　　王甫：当时7月4日拆了以后，他们也多次去警方督促立案，到现在也没有接到任何的立案通知书或者任何的东西。

（王才亮律师）

　　王才亮：这个案子陈宝成他的心态，应该讲陈宝成是法制记者，在他家里拆迁之前，2006年、2007年的时候，他做了N个有关拆迁的报告，他那时候就感觉到情绪很激动。他当时就跟我讲，哪一天拆迁到我家的时候，我一定认真依法维权。没过多久，他就跟我说，现在果然村委会要拆迁了。那是2008年的时候，村委会争取村民意见，要进行改造拆迁。到8月9日之前，陈宝成完全是在法律的框架里、程序里，后来发现所有的建设项目没有立项，没有征地文件，没有规划，就只有本县有一个小规划组。按照规定，要经过省政府批准，这些都没有。

　　警察查到了一个金沟子村366亩的农耕地转用的批文，2000多亩地已经批准了300多亩，是帮这个金色东成小区搞的，其他的手续都没有。在没有任何手续的情况下，2008年平度市政府挂牌旧城改造项目；以旧城改造的名义引进开发商，避开国家的政策和程序。2008年挂牌，第一次挂牌失败了；现在这个大有2009年来开发，它成功了；成功以后政府立刻给了它一个土地发包许可证，但是这个没有查到。凭这个土地证就把安置房建起来了，但是这个安置房在建委所有的系统里面也查不到任何从立项到用地、到规划的批准文件。所以媒体就问他们，这个房子是什么性质，街道办主任回答说是中产房，既不是国家商品房，也不是农村的房。

　　这个安置房建好以后，就开始动员当地村民上楼，陈宝成这几家就坚持不迁，不迁的理由就是把合法手续拿来，有合法产权的房子跟我调换，但是他们始终拿不出来。应该讲这个时候起坏作用的是纪许光，先是转发陈宝成的微博支持他，然后就跟他谈你要多少；这之后政府方面跟陈宝成谈，陈宝成家里从来就不接受，他们要求先把合法的房子拿出来。而且陈宝成在山东省公安厅信息公开以后，他们不给公开，后来就到青岛市中院，青岛市中院把这个案子指定给莱西法院。

　　一直到今年上半年，就僵持在那个地方。这个时候由于国内对城中村改造的导向发生了变化，由于广东作为试点地区发生了变化，这类案子广东高院明确通知广东省法院，这类案子不受理，这个消息很快就扩散到了全国。这个时候平度也得到了批示，这个时候他们就准备强拆了，这就是7月4日那天事情的背景，早上4点多钟来了200多人，穿着迷彩服，拿着警棍，一拥进来把他们拖走，其中把陈俊善的女婿关进了拘留所，其他人拉到很远的地方。陈宝成打电话给我，我说你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报警，但是没人理他。然后又让他写一个申请，根据地方组织法59条，申请平度市人民政府和平度市公安局保护他们的财产，这个报告也送进去了。按照规定，在15天内给予答复，但是过了15天没有答复，然后我们分别向青岛市人民政府和青岛市公安局提出了行政复议。

　　8月9日星期五那天，这边发生了事情，那边青岛市人民政府不予受理的复议书寄到了我们律师事务所，公安局的不予受理行政复议书也寄来了。之前我们就有预感，让他们签下了空白委托单，我们告青岛市公安局不作为。这个案子我们北京的几个征地拆迁案子的团队商量，进一步有所动作，围绕着这个平度事件背后的违法征地拆迁，是中国当前违法拆迁的一个缩影，全国都是这么做的，无非是别的地方做通了，而平度有一个做了十多年法制记者的陈宝成在，没有做通，所以他们只能强拆。

　　当地政府要破解陈宝成这个僵局，还没有什么好办法，因为陈宝成软硬不吃，所以在网上公布的都不是陈宝成的正式意见，因为他要的是一个公平。现在我们最终的情况是缺少足够的证据支持，但是至少刑辩律师可以进一步往下论证，一个是这个事件问题，第二个是他们的动机是什么。但是现在平度政府这一方就想切割非法拆迁的问题，而我们恰恰不能让切割。现在是没有一个法定手续，农田没了，庄稼没了，现在的信息比较乱。但是有一个共同点，就是这块地太大，背后蕴藏的利益太多，他们是结成了一个团队，将近3000亩地，只批了366亩。就是因为陈宝成7月4日走上告状这个路，平度市政府才在7月30日向青岛市政府申请批准征收，把占的这些地包括修人民路要占的地打报告要征收，但是土地2010年就已经发包了，这个违法行为很清楚。现在报告的材料没有看到，因为青岛市政府还没有报给山东省国土资源厅。

李蒙记者的自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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